王海洲丨《远山花开》:发展视野下的乡村愿景
2023-03-29 23:32:00

发展视野下的乡村愿景

 

 作者简介 

  

王海洲

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院院长、图书馆馆长

未来影像高精尖创新中心艺术方向首席研究员

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首席专家

中国高等院校影视学会副会长兼影视史学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常务理事

西安嘉方影视有限公司出品的新片《远山花开》,是《野山》之后,新的一部关于陕西南部乡村生活的重要影片,影片以一个南京来的支教女教师的视点,聚焦于解开一个孩子的心锁这样一条主线,叙写了一个具有时代意义的陕南故事。

陕南秦岭山区,历史上是秦楚文化的交汇之处,武关雄踞,素来是征战之地,因为交通不便,长期以来山民生活艰辛。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这里,山民们也萌动了变革的愿望,想让贫困的生活变个样,于是也就有了影片《野山》。《野山》是中国拍摄的反映改革开放社会实践的电影中间具有代表意义的一部作品,它触及到了改革的本质,就是心灵的变革和生活方式的变革。《野山》提出了一个重要命题,在传统羁绊沉重、生活环境闭塞、思维定式僵化的偏远农村,乡民不进行灵魂的改革就无法实现乡村的变革、促进社会的发展,于是影片就塑造了禾禾、桂兰这样的农村觉醒者形象,希望以他们的典型力量引领农村的变革、脱贫致富、改变面貌。

 

《野山》写了改革开放初期陕南鸡窝洼的人家,《远山花开》再现了四十年后走在乡村振兴道路上的陕南大麦村的人们,展现了当下陕南乡村的生活现状,也通过现状折射了历史,反映了中国人民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踔厉奋发、改变家乡面貌的向上精神。

图1.电影《远山花开》剧照

《远山花开》的主人公、大麦村教学点的孩子们,论年龄,他们应该是《野山》中禾禾、灰灰、桂兰、秋绒的孙子辈,相比改革开放初期的八十年代,经过了脱贫致富的社会变革,这些孩子们的生活已经摆脱了温饱问题,他们有了更高的人生诉求,就是人的全面发展,人的天赋的全面开发。相比前辈,孩子们不再为温饱而困扰,但是他们渴望感情生活、精神生活更完美更完善,这也是影片叙事的核心、表达的要点。

 

中国当前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是引领世界经济发展的火车头。中国经济成就是如何取得的?中国的经济发展是中国人突破传统、付出心血汗水干出来的,这里边既有科研人员的智慧创新,也有乡村百姓的砥砺奋斗、艰苦付出。中国有深厚的传统,“父母在,不远游”,是我们这个重视传统伦理、重视孝道的民族的古训,但是改革开放的大发展时代,为了让工厂运转起来、向世界各地输送物资,为了让农村剩余劳动力能够发挥效力、促进乡村经济,时代洪流之下,大量农村青壮劳动力离开了故土,进入了城镇,进入了工厂,就像《远山花开》中多位孩子们的父母,到城市去、到胶带厂去打工。这些劳动者,在新的时代,突破了传统古训,在将中国建设成为制造业大国的道路上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同时,他们也通过劳动获取了报酬,回馈乡村、惠及家庭,促进了乡村经济的发展和家庭生活的改善,更重要的,他们离乡远行,走向都市,让他们跳出了偏狭的乡村视野,看到了现代文明、时代生活,让自己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都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也会萌发改变自我、改变家乡的动能,为乡村振兴储备了智慧财富和人才力量。影片中的大麦村也在变革中实现了进步,时代的气息逐渐的进入乡村,校舍得到了改善,捐赠的物品中出现了钢琴,大学生村官正和村民们一起为乡村振兴寻找出路,更重要的,来自都市的女教师为乡村教育带来了新的方式、为乡村育人指出了新的方向。这一切,都预示着乡村发展的新动能、新前景。

图2.电影《远山花开》剧照

 

在看的这些发展势能的同时,也要思考,在争取经济发展的同时,乡村社会付出了什么?这就是《远山花开》聚焦的问题,乡民们付出了情感的代价。作为一个追求伦理教化的民族,追求“相与之情厚”的文化,正像流行歌词所说:万家团圆,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我们的文化追求团圆,但是青壮离乡打工这个时代选择,让我们中国乡村百姓付出了沉重的情感代价。青壮离开了故土,跟家庭、跟老人、跟孩子分离,自己在外苦干,守家人在乡苦熬,三代人的付出,走出来中国经济现在这样的一个大的体量。《远山花开》看到了这些问题,写出了这些问题。女老师刘晓慧带着孩子们喊山,旷野山巅,孩子们放开自我,站到山上去喊,喊着、喊着,潜意识中最深层的情思喊了出来: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这个场面,导演设计的极其富有感染力,银幕上,孩子们哭了;银幕下,观众为之动容,并进而深思在中国经济发展这样的一个大的时代使命面前,这些孩子也是做出了贡献的,他们为社会的发展贡献出了自己的情感。

 

当社会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这些孩子们情感缺失需要抚慰,他们对于社会发展的付出需要弥补。这就是《远山花开》为未来乡村进步提出的一个新的发展愿景。中国的发展已经进入了追求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人口红利已经走到来顶点,中国的高质量发展,除了产业的高质量发展,人的素质的高质量培育也是一个重要命题,规模性地提高农村人口的质量,把小镇做题家、乡村做题家,培养成全面发展的高质量人才,是中国未来发展的一个重要的人力资源突破口。《远山花开》提出了问题、书写了愿景,孩子们要有开阔的视野,他们学外语,通过音乐开发心智,如果大量的农村孩子们有了开阔的视野、完备的素质、健全的人格,有了人生自信,有了创新动力,会为中国的发展提供新的动能。《远山花开》中张承峰,老师、同学们眼中的怪人、病人,在支教老师的科学教育下,终于找回自信,开口唱歌:生命无论怎样,都会在春天绽放。乡村的孩子,他们在支教老师,在国家的政策的支持下,天赋潜能得到了全面的发展,综合素质得到提高,他们的人生就会春风扑面,中国的未来就更有希望,这就是《远山花开》给我们最有意义的启发。

图3.电影《远山花开》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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